(转载)真正的入定竟然可以睁着眼睛?莲花生大士道破:那些外在形式,反而是禅定的障碍
时间:2025-12-02 浏览:29次
入定,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?
这个问题,曾让一位名叫慧空的僧人付出了整整十五年的光阴,甚至差点赔上性命。他曾经坚信,真正的禅定必须符合最严苛的标准——双目紧闭、身如磐石、呼吸细若游丝、心如止水。为了达到这样的境界,他不惜以最极端的方式折磨自己的身体,几乎将自己逼到死亡的边缘。
可当一位神秘的行者出现在他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刻,说出的那句话,却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——入定,竟然可以睁着眼睛?行住坐卧,皆可成就?那些他视为至高法则的规矩,那些他奉若神明的仪轨,那些他用生命去坚守的形式,难道反而成了通往真正禅定的障碍?
这个答案,将改变他的一生,也将揭示一个被无数修行者误解了千年的秘密。而这个秘密的揭开,始于一场几乎夺去他性命的执着......
唐开元十二年,长安城外青龙寺的晨钟还未敲响,一个黑影便已经悄然出现在禅堂之中。
那是慧空,这座寺院里最刻苦也最孤僻的僧人。在其他师兄弟还在梦中时,他已经在蒲团上坐了整整一个时辰。他的脸色苍白得如同纸张,眼眶深陷,颧骨突出,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。若不是那身僧袍,几乎让人以为是一具行走的骷髅。
"师弟,你又一夜未眠?"推门进来的师兄慧明看到他,忍不住叹了口气,"这样下去,你的身体会垮掉的。"
慧空缓缓睁开眼睛,那双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:"师兄不懂。《禅定经》上说,欲证无上正等正觉,必先证得四禅八定。我离四禅之境还差得远,怎能松懈?"
慧明摇摇头,不再多言。他知道,没有人能劝得动这个执拗的师弟。
慧空的执着,源于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。
那一年,他还是个十岁的孩童,本名张寰。父亲是城中有名的郎中,母亲温柔贤惠,家境殷实。原本应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,可命运却在那个雨夜,将一切都击得粉碎。
那天夜里,暴雨如注。父亲出诊未归,只有母亲和年幼的他在家。突然,一群劫匪破门而入,为的是父亲白天收到的一笔诊金。母亲拼死护着他,最终倒在了血泊之中。
张寰躲在柜子里,透过缝隙,眼睁睁看着母亲的生命流逝。他想呼喊,想冲出去,却被恐惧钉在原地,一动不能动。那种无力感,那种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去却什么都做不了的绝望,像一把刀,狠狠刻进了他的心里。
等父亲赶回来时,一切都晚了。父亲抱着母亲的尸体,整夜整夜地哭。从此以后,这个原本开朗的男人变得沉默寡言,不到半年便郁郁而终。
十岁的张寰成了孤儿。远房亲戚虽然收留了他,却只是让他做杂活,吃不饱穿不暖。更可怕的是,每当夜深人静,母亲临死前的眼神就会出现在他面前。那种悔恨、那种自责、那种痛苦,几乎要将他撕碎。
"如果我能动,如果我不那么害怕,母亲会不会就不会死?"这个念头日夜折磨着他。
一年后,他逃离了那个家,在街头流浪。就在他快要饿死的时候,青龙寺的老方丈收留了他。老方丈看他可怜,便让他在寺里做些杂活,换口饭吃。
有一天,张寰在打扫藏经阁时,无意中听到两位老僧在谈论禅定。
"入得禅定者,可得大自在,生死不惧,祸福不动......"
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,击中了张寰的心。大自在?生死不惧?如果他能做到这一点,是不是就不会像那个夜晚一样,被恐惧压制得动弹不得?是不是就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?
从那天起,他求见方丈,哭着恳求要出家修行。方丈看他年纪尚小,让他再等几年。可张寰的决心如铁,每日跪在方丈门外,风雨无阻。三个月后,方丈终于被他的诚心打动,收他为徒,赐法号慧空。
出家后的慧空,展现出了惊人的执着。别的小沙弥还在玩闹时,他已经开始研读经书。别人每日打坐一个时辰,他就坐两个时辰。别人每日礼佛百拜,他就拜三百拜。
方丈教导他:"修行要循序渐进,不可操之过急。"
可慧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我要尽快证得禅定,我要让自己变得强大,再也不要经历那种无力的绝望。
他开始疯狂地研读各种禅定典籍,将每一条规矩、每一个仪轨都牢牢记住。他发现,所有的经书都在强调:入定时必须双目紧闭,身体端正,呼吸细长,心无杂念。于是,他将这些视为金科玉律,丝毫不敢违背。
为了让自己更快进入状态,他开始给自己制定越来越严苛的规矩:每日只吃一顿饭,而且只吃粗粮;每日静坐时间从两个时辰增加到四个时辰,再到六个时辰;睡眠时间从六个时辰减少到四个时辰,再到两个时辰......
师兄弟们都劝他不要这样,可他不听。在他看来,这些人都是在放纵自己,不够精进。只有他自己,才是真正在追求至高的境界。
三年后,慧空十五岁,已经能够一坐五个时辰不动。寺中的僧众都说这个孩子将来必成大器。可只有慧空自己知道,他离真正的禅定还差得很远。因为每当他闭上眼睛,那个雨夜的场景就会出现——母亲的鲜血,劫匪的狞笑,还有自己那双被恐惧束缚的手。
"还不够,还不够深!"他咬着牙告诉自己,"我必须进入更深的禅定,深到可以忘记一切,深到可以不被任何情绪左右!"
于是,他变本加厉。十八岁那年,他开始每日只睡一个时辰。二十岁那年,他开始尝试整夜不眠,用打坐代替睡眠。二十二岁那年,他甚至开始尝试连续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地打坐。
他的身体开始出现问题。经常头晕目眩,手脚发颤,心跳不规律。可他不在乎,他觉得这些都是身体的障碍,必须用更严格的修行来克服。
方丈看不下去了,把他叫到面前:"慧空,你这样下去会出大问题的。修行不是折磨自己,你这是在走火入魔!"
"方丈,弟子没有走火入魔。"慧空固执地说,"弟子只是在按照经书上说的去做。经书说要远离五欲六尘,弟子就尽量少吃少睡;经书说要专注禅定,弟子就多坐少动。这有什么错?"
"经书没错,错的是你理解错了!"方丈急了,"经书说的远离五欲,是要你不被欲望所控,不是要你折磨自己的身体!你现在这样,分明是另一种执着!"
可慧空听不进去。他认为方丈是在考验他的决心,想要看他是否会动摇。于是,他修行得更加刻苦,更加严格。
寺中的师兄弟开始疏远他。不是因为嫉妒,而是因为害怕。他们看着慧空一天天消瘦下去,看着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狂热,越来越不似常人,都觉得他已经着魔了。
只有一个人还在关心他,那就是师兄慧明。慧明比他大五岁,性格温和,总是在慧空过于偏激时劝导他几句。可慧空往往听不进去,甚至觉得慧明是在妨碍自己的修行。
"师弟,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?"有一次,慧明终于忍不住问,"你到底在逃避什么?"
这句话如同一根针,刺进了慧空的心里。他猛地睁开眼睛,眼中闪过一丝痛苦:"我没有在逃避!我只是想要变得强大,强大到可以保护......"
话说到一半,他停住了。保护谁?母亲已经死了,父亲也已经死了,他已经没有可以保护的人了。
"你是在惩罚自己。"慧明轻声说,"你觉得是自己的软弱害死了母亲,所以你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,对不对?"
慧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。他想反驳,可是张不开口。因为慧明说中了他心中最深的秘密。
是的,他在惩罚自己。每一次少吃一顿饭,每一次多坐一个时辰,每一次忍受身体的痛苦,他都在对自己说:"这是你应得的惩罚,因为你是个懦夫,因为你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去却什么都不敢做。"
"师弟,"慧明握住他的手,那只手冰冷得如同冰块,"你母亲若泉下有知,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折磨自己。真正的修行,不是为了惩罚自己,而是为了解脱。你现在这样,不是在修行,是在给自己套上更重的枷锁。"
慧空沉默了很久,最后说:"我知道,可是我停不下来了。"
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,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。他确实停不下来了。这十多年的严苛修行,已经成了他的习惯,成了他逃避内心痛苦的唯一方式。如果停下来,那些被压抑的情绪就会如潮水般涌来,将他淹没。
二十五岁那年春天,一件事终于将这个即将断裂的弦彻底崩断了。
那天,寺里来了一位香客,是个中年妇人,带着她十岁的儿子来上香。那个孩子活泼好动,在寺里跑来跑去。慧空远远地看着那对母子,突然间,一种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。
他想起了自己十岁的时候,想起了母亲牵着他的手走在街上的样子,想起了母亲会给他买糖人,会给他讲故事......那些温暖的回忆,像刀子一样,一片一片割着他的心。
他转身就走,回到禅房,盘腿坐下,闭上眼睛。
"不能想,不能想,进入禅定,什么都不要想......"他拼命对自己说。
可是越是压制,那些回忆越是清晰。他看到母亲的笑容,听到母亲的声音,然后,画面突然转变,变成了那个雨夜,变成了鲜血,变成了绝望的眼神......
"不!"慧空突然睁开眼睛,大喊一声。
那一刻,他感到胸口一阵剧痛,一口鲜血喷了出来。他栽倒在蒲团上,意识开始模糊。
等他再次醒来时,已经是三天后。他躺在寺里的病房里,慧明守在旁边。
"师弟,你终于醒了。"慧明的眼睛红红的,"你知不知道,你差点就死了?"
慧空虚弱地笑了笑:"也许死了更好。"
"胡说什么!"慧明急了,"你不能这样!"
慧空闭上眼睛,泪水从眼角流下:"师兄,我真的好累。这些年,我以为自己是在修行,以为自己离禅定越来越近。可现在我才发现,我什么都没有得到,反而离它越来越远。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,也不知道这样的坚持有什么意义......"
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,也是他第一次承认自己的失败。这十五年的苦修,最后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。他几乎把自己折磨死,却连最基本的内心平静都做不到。那些他严格遵守的规矩,那些他视为法宝的仪轨,到头来救不了他,反而把他推向了深渊。
慧明想说些安慰的话,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他能理解师弟的痛苦,却无法帮他解脱。
就在这时,房门被推开了。
一个陌生的僧人走了进来。他穿着朴素的灰色僧袍,脚上的草鞋沾满了泥土,看起来像是赶了很远的路。他的年纪大约四十出头,面容平凡,可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,仿佛能看透人心。
"这位施主是?"慧明疑惑地问。
陌生僧人微微一笑:"贫僧是个云游僧,路过此地,听说寺中有位僧人走火入魔,特来看看。"
慧空虚弱地睁开眼睛,看着这个陌生人。也许是身体太虚弱,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,只是静静地看着。
陌生僧人走到床边,仔细端详着慧空,然后说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的话:"你这十五年的苦修,全都错了。"
慧明大惊:"大师此言何意?我师弟虽然过于执着,但他确实是在精进修行,怎能说全都错了?"
陌生僧人摇摇头:"精进修行?他这是在自我折磨。你看他的眼睛,里面除了执念和痛苦,还有什么?这叫修行吗?"
慧空听到这话,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。愤怒?委屈?还是一种隐秘的希望?他用尽全身力气,嘶哑地说:"那......你说......什么才是......真正的修行?"
陌生僧人看着他,眼中闪过一丝悲悯:"真正的修行,不是折磨自己,不是逃避痛苦,更不是执着于外在的形式。可惜,这些话现在说给你听,你不会懂的。"
"为什么?"慧空问。
"因为你的心还困在自己编织的牢笼里。"陌生僧人说,"你以为自己在追求禅定,其实你只是在用所谓的修行来逃避内心的痛苦。你以为遵守那些严格的规矩就能得到解脱,其实你只是在给自己套上更重的枷锁。"
这番话如同重锤,砸在慧空心上。他想反驳,可是反驳不了。因为他知道,这个陌生人说的都是实话。
"那我该怎么办?"他无力地问。
陌生僧人沉默片刻,然后说:"等你的身体好一些,随我离开这里。我带你去见一个人,他或许能帮你走出这个困境。"
"见谁?"
"一位真正的大成就者。"陌生僧人说,"他会告诉你,什么才是真正的禅定。"
慧明犹豫道:"可是师弟现在身体这么虚弱......"
"正因为虚弱,所以才要去。"陌生僧人说,"如果再继续待在这里,继续按照原来的方式修行,他迟早会死的。"
这话说得很直白,却也很真实。慧明知道,以师弟现在的状态,确实不能再继续下去了。
慧空闭上眼睛,心中做着激烈的挣扎。离开青龙寺?跟着一个陌生人去见另一个陌生人?这听起来很荒唐。可是,他还有别的选择吗?继续留在这里,继续用那种方式修行,他已经看到了结局——要么疯掉,要么死掉。
"好,"他终于说,"等我身体好些,我就跟你走。"
十天后,慧空的身体稍有好转。他向方丈告别,跟着那个陌生僧人离开了青龙寺。
"你还没告诉我,你叫什么名字。"路上,慧空问。
陌生僧人笑了:"名字不重要,你就叫我行者吧。"
他们一路向西而行,跋山涉水,风餐露宿。慧空的身体本就虚弱,这样的旅途让他更加憔悴。可奇怪的是,他的心却慢慢平静下来了。
也许是因为离开了那个让他执着了十五年的环境,也许是因为旅途中的见闻让他暂时忘却了内心的痛苦。他看到农人在田间劳作,看到商贾在市集叫卖,看到小孩在街头嬉戏......这些普通的景象,却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平和。
"你在看什么?"行者问。
"我在想,"慧空说,"这些人虽然不修行,却看起来比我快乐得多。"
"那是因为他们活在当下。"行者说,"你们修行人总是想着证得这个境界、达到那个果位,却忘了最简单的道理——活在当下,做好当下的事。"
慧空若有所思,却又不完全明白。
两个月后,他们来到了一座雪山脚下。
"到了,"行者说,"你要见的人,就在山上。"
慧空抬头望去,只见雪山巍峨,云雾缭绕,不由得心生敬畏。那位大成就者,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?他真的能帮自己走出困境吗?
他们沿着山路向上攀登。慧空的身体本就虚弱,这样的攀登让他几乎虚脱。可他咬牙坚持着,因为他知道,这可能是他最后的希望了。
终于,他们来到了一座简陋的茅屋前。
茅屋的门开着,里面传来一个声音:"进来吧。"
慧空跟着行者走进茅屋。屋内陈设极为简单,只有一张草席,一个火炉,墙角堆着些柴火。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草席上,他穿着粗布衣服,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,看起来更像个山野樵夫,而不是什么大成就者。
"这位就是......"慧空疑惑地看向行者。
"正是。"行者说,"他就是莲花生大士。"
慧空大吃一惊。莲花生大士的名字他听说过,据说是位具有无上智慧和神通的成就者。可眼前这个人,怎么看都不像啊?
莲花生大士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,笑道:"是不是觉得我不像个大成就者?"
慧空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"你觉得大成就者应该是什么样子?"大士问,"是不是应该宝相庄严,光芒万丈,一看就不是凡人?"
慧空点点头,又觉得不妥,摇摇头。
"这就是你的问题。"大士说,"你总是被外在的形式所迷惑,以为穿上僧袍就是僧人,以为闭上眼睛就是入定,以为折磨身体就是修行。你从来没有想过,这些外在的东西,可能根本不重要。"
这话让慧空愣住了。行者告诉他,这位大士会教他什么是真正的禅定。可现在听来,似乎要颠覆他所有的认知。
"你知道你这十五年为什么修不成吗?"大士突然问。
慧空摇头。
"因为你从一开始,就把修行搞反了。"大士说,"你以为禅定是通过那些严格的规矩和形式达到的,以为只要闭上眼睛、静坐不动、压制念头,就能入定。可你错了,大错特错。"
"那......什么才是对的?"慧空的声音在颤抖。这十五年的坚持,难道真的都是错的吗?
大士站起身来,走到门口,望着外面的雪山:"你想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禅定吗?"
"弟子恳请大士开示!"慧空跪了下来。
"那好,我现在就让你看看。"大士转过身来,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,"你睁大眼睛看着我,看我现在是否入定。"
慧空瞪大了眼睛。只见大士就那样站着,眼睛睁得大大的,既没有闭目,也没有盘腿,身体甚至还在微微晃动。这......这也叫入定?
可渐渐地,慧空感觉到了一种奇妙的变化。周围的声音似乎消失了,时间似乎停止了。大士虽然睁着眼睛,虽然站着,却散发出一种深不可测的宁静。那种宁静,比慧空这十五年追求的任何境界都要深邃,都要自在......
"你看到了什么?"片刻后,大士问。
慧空喃喃道:"弟子看到......大士虽然睁着眼睛,站着,却进入了极深的禅定......"
"那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"大士问。
慧空摇头,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。
大士缓缓说道:"这意味着,真正的入定,根本不需要闭着眼睛。行住坐卧,皆可入定。而你这十五年所执着的那些外在形式——闭目、静坐、调息,这些反而成了......"
他停顿了一下,慧空屏住呼吸,等待着那个可能会彻底改变自己认知的答案。
"这些反而成了你的障碍。"大士一字一句地说。
这句话如同惊雷,在慧空心中炸响。他瞪大眼睛,难以置信地看着大士。
"不可能......不可能......"他喃喃道,"历代祖师都这样教导,所有经书都这样记载,怎么可能是障碍?"
"我没说这些方法本身有问题,"大士耐心地说,"问题在于你把它们理解错了。那些闭目、静坐、调息的方法,本来是为了帮助初学者收摄散乱的心,是一种工具,一种手段。可你们这些人,把工具当成了目的,把手段当成了终点,执着于外在的形式,却忘了修行的本质。"
慧空跪在地上,身体微微颤抖。这十五年的执着,这十五年几乎要命的苦修,难道真的都是在走错路?
"起来吧,"大士将他扶起,"你先听我讲个故事。"
大士让慧空坐下,然后说道:"很久以前,有一位老禅师,他的弟子修行多年,每日必定在固定的时辰、固定的地点、以固定的姿势入定。这个弟子的定力确实很深,能一坐七日不动。老禅师很欣慰。"
"有一天,那个弟子最心爱的蒲团被老鼠咬坏了。弟子痛哭失声,说没有了这个蒲团,他再也无法入定了。老禅师听了,叹息道:'你修行这么多年,原来只是修了一块蒲团。'"
慧空听完,如遭雷击。他何尝不是那个弟子?这些年来,他执着于那些严格的规矩,执着于特定的环境和姿势,以为只有这样才能修行。一旦离开这些,他就无所适从。
"你明白了吗?"大士问,"那些外在的形式,对初学者是帮助,对执着者却是束缚。就像学游泳的人需要救生圈,可一旦学会了,救生圈反而会妨碍你自由地游动。"
"可是......可是......"慧空还是不能完全接受,"如果不需要这些形式,那我们该如何修行?"
大士走到窗边,指着外面:"你看那只鸟。"
慧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一只小鸟停在树枝上,正在梳理羽毛。
"那只鸟在梳理羽毛时,它的心在哪里?"大士问。
"在梳理羽毛上。"慧空回答。
"它有闭着眼睛吗?有保持特定的姿势吗?有刻意调整呼吸吗?"
"都没有。"
"可它是不是全神贯注,心无旁骛?"
"是的。"
"这就是自然的'定'。"大士说,"真正的禅定,本来就是生命的自然状态。一个婴儿吃奶时,一个农夫耕地时,一个工匠做活时,他们都在那一刻进入了专注的状态。这种专注,不需要任何外在的形式,它就在那里,自然而然地发生。"
慧空感到自己的认知在一点点崩塌,又在一点点重建。原来,他这十五年追求的东西,竟然一直都存在,只是他用错了方法,反而离它越来越远。
"那为什么经书要记载那些方法?为什么祖师要教导那些规矩?"他问。
"因为凡夫俗子的心太散乱了,"大士说,"不给他们一些具体的方法,他们根本不知道如何入手。那些闭目、静坐、调息的方法,是为了让散乱的心逐渐安定下来,就像训练野马,需要先给它套上缰绳。可问题在于,很多人套上了缰绳,就再也不愿意取下来了。他们以为缰绳就是修行本身,却忘了缰绳只是为了让马听话,最终的目的是让马奔跑得自由自在。"
慧空忽然想起自己这十五年的经历。他一直在给自己套上越来越多的"缰绳"——越来越少的饮食、越来越少的睡眠、越来越长的静坐时间......他以为这些就是修行,以为这样就能达到目的,却没想到,这些"缰绳"最后几乎把他勒死了。
"大士,"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"那我该怎么做?"
"首先,放下那些执着。"大士说,"不要再认为修行必须符合某种特定的形式。你要明白,禅定的本质是心的安住,与身体的姿势无关,与眼睛睁开闭上无关,与你在什么地方无关。"
"可是......我该如何让心安住?"
"别用力。"大士说出了这两个字。
慧空愣住了。别用力?这十五年来,他一直在用力,用尽全力地修行,用尽全力地压制念头,用尽全力地遵守规矩。现在大士却说,别用力?
"你这十五年最大的问题,就是太用力了。"大士说,"你用力压制念头,结果念头越来越多;你用力保持姿势,结果身体越来越僵硬;你用力追求禅定,结果离禅定越来越远。你有没有想过,为什么会这样?"
慧空摇头。
"因为你在对抗自己。"大士说,"真正的禅定,不是对抗,不是压制,而是接纳和顺应。念头来了,就让它来,不跟随它,也不压制它;身体不舒服了,就调整一下,不必死守某个姿势;心散乱了,就觉知到它散乱了,不必自责和强迫。这样,心才能真正安住下来。"
这些话对慧空来说,简直是闻所未闻。这和他学到的所有东西都不一样。可奇怪的是,他觉得这些话有一种说不出的说服力,仿佛触及了某个他一直忽略的真理。
"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走火入魔吗?"大士问。
慧空摇头。
"因为你在用所谓的修行来逃避痛苦。"大士一针见血地说,"你十岁那年的经历,在你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创伤。你觉得是自己的软弱害死了母亲,所以你要用严酷的修行来惩罚自己,用所谓的禅定来逃避那种痛苦和自责。可你越逃避,那些痛苦就越深;你越惩罚自己,就越无法解脱。"
慧空的泪水夺眶而出。这十五年来,他从未在人前流泪,因为他觉得一个修行人不应该软弱。可现在,当有人终于说出他心中最深的秘密时,他再也忍不住了。
"我......我真的很想她......"他哽咽着说,"每次闭上眼睛,我都会看到那个夜晚......我恨自己,恨自己那么懦弱......如果我勇敢一点,母亲就不会死......"
"你错了,"大士打断他,"一个十岁的孩子,面对几个凶悍的劫匪,能做什么?就算你冲出去,也只是白白送命而已。你母亲之所以让你躲起来,就是不想你受到伤害。你活下来,才是对她最好的报答。"
"可我......"
"可你这十五年都在惩罚自己,用最残酷的方式折磨自己,以为这样就能赎罪。"大士说,"你有没有想过,你这样做,你母亲会高兴吗?她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折磨自己,会心安吗?"
这句话击中了慧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。他想起母亲生前最疼爱他,从不舍得让他受一点委屈。如果母亲看到他现在这样,一定会心疼得流泪吧?
"真正的修行,不是逃避痛苦,而是面对它,接纳它,然后放下它。"大士说,"你母亲的死是一个悲剧,但这不是你的错。你要做的,不是用一辈子来惩罚自己,而是好好活着,活出她希望你活出的样子。"
慧空跪在地上,放声大哭。这是他十五年来第一次痛快地哭,把所有的痛苦、所有的自责、所有的压抑都发泄出来。他哭了很久很久,哭到最后,感觉心中仿佛放下了一块巨石,轻松了许多。
等他哭完,大士递给他一杯水:"喝吧。"
慧空接过水,慢慢喝下。那水清凉甘甜,仿佛洗涤了他的心灵。
"现在,"大士说,"我来教你什么是真正的禅定。"
"请大士开示。"慧空恭敬地说。
"其实没什么好教的,"大士笑道,"真正的禅定,就是活在当下,全神贯注地做你正在做的事情。你现在喝水,就专注于喝水,感受水的温度、味道、吞咽的动作。你走路,就专注于走路,感受脚步的起落、呼吸的节奏。你说话,就专注于说话,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说什么、听到对方在说什么。这就是禅定,无需任何外在的形式。"
"就这么简单?"慧空难以置信。
"就这么简单。"大士说,"禅定本来就不复杂,是你们把它搞复杂了。你们设立种种规矩,规定种种仪轨,以为这样才能修行。初学者确实需要这些指引,但如果一直执着于此,就会像你一样,反而被这些形式所困。"
慧空想起自己这十五年的经历,确实是这样。他一直在追求那些外在的形式,以为只要形式对了,境界就会来。可他从来没有真正关注过自己的心,没有真正去觉知当下的每一刻。
"那我以后该怎么修行?"他问。
"没有什么特别的修法,"大士说,"就是在日常生活中保持觉知。该吃饭吃饭,该睡觉睡觉,该做事做事。做什么就全心全意做什么,不要心在这里,人在那里。念头来了,觉知到它来了,但不跟随它,也不压制它,就让它自然生起、自然消失。这样慢慢练习,心就会越来越安定,越来越清明。"
"可是,我还要不要每天打坐?"
"可以打坐,也可以不打坐。"大士说,"打坐只是一个形式,重要的是你打坐时的心态。如果你打坐时能保持觉知,清明安住,那就继续打坐。如果你打坐时只是在熬时间,心思早跑到别处去了,那打坐就没什么意义。记住,形式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的心。"
"那我还要不要闭眼?"
"闭眼不闭眼都无所谓,"大士说,"你想闭就闭,不想闭就睁着。真正的禅定,与眼睛睁开闭上没有关系。你看我刚才,睁着眼睛站着,不也进入了深定吗?这说明什么?说明禅定不在外在的形式,而在内在的心。"
慧空忽然明白了。这十五年来,他一直在追求外在的形式,以为只要形式对了,禅定就会来。可他从来没有想过,禅定本来就在他心中,只是被那些执着和痛苦遮蔽了。那些他认为必不可少的外在形式,反而成了障碍,让他无法看到心的本来面目。
"大士,"他诚恳地说,"弟子这十五年执迷不悟,今日方才明白。请大士收弟子为徒,让弟子重新开始修行。"
"我不收徒弟,"大士笑道,"我只是个过路人,碰巧遇到你,说了些话而已。你要修行,不需要拜师,你自己就是最好的老师。"
"那弟子以后该如何是好?"
"回到你的寺院去,"大士说,"继续你的生活,但用一种新的方式——不要再执着于那些外在的形式,不要再用修行来逃避痛苦。面对生活,接纳自己,活在当下。这就是最好的修行。"
慧空恭敬地向大士顶礼三拜。这一次,他是真心实意地感谢,因为这位大士救了他的命,也救了他的慧命。
临别时,大士又说了一句话:"记住,那些规矩和仪轨不是坏东西,它们是前人的智慧结晶。但不要执着于它们,更不要被它们束缚。真正的自在,是在规矩中保持内心的自由,在形式中超越形式。"
慧空点头,将这句话深深记在心里。
回到青龙寺后,慧空还是每日去禅堂打坐,还是遵守寺院的规矩,但他的整个人都变了。他不再执着于必须闭眼,有时就睁着眼睛坐着;他不再执着于必须坐满多少时辰,累了就起来走走;他不再刻意压制念头,念头来了就觉知它,然后让它自然过去。
更重要的是,他开始在日常生活中修行。扫地时全心全意地扫地,诵经时用心理解经文的意思,与人交谈时专注地倾听和交流。渐渐地,他发现自己的心越来越平静,越来越清明,而那些曾经困扰他的痛苦和自责,也在不知不觉中淡化了。
半年后,方丈惊讶地发现,慧空完全变了一个人。以前的慧空,虽然用功,却总是紧绷着,眼神里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。现在的慧空,整个人变得柔和自在,眼神清明,举止从容,却又时刻保持着一种内在的专注。
"你这趟西行,究竟得到了什么?"方丈问。
慧空微笑着说:"弟子明白了,真正的修行不在外在的形式,而在内在的觉知。那些规矩和仪轨,对初学者是帮助,对执着者却是障碍。真正的禅定,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,行住坐卧皆是修行,睁眼闭眼皆可入定。"
方丈听了,沉默良久,最后叹道:"你这一趟,真的没有白去。"
从此,慧空在寺中的修行更加精进,却又更加自在。他不再拘泥于形式,却也不废弃规矩。他在生活中修行,在修行中生活,渐渐地,达到了一种内外合一的境界。
五年后,方丈圆寂,临终前指定慧空接任方丈之位。慧空推辞不过,只好接任。他成为方丈后,改变了寺中一些过于严苛的规矩,提倡在日常生活中修行,而不是只在禅堂里用功。
他常常对弟子们说:"修行不在别处,就在当下。那些闭目、静坐、调息的方法,是帮助我们收摄散乱心的工具,但不要把工具当成目的。真正的禅定,与外在的形式无关。你们要记住,如果过分执着于这些形式,它们反而会成为你们的障碍。"
他也常常讲起自己当年的经历,讲自己如何因为过度执着于形式而走火入魔,又如何遇到莲花生大士的点化而走出困境。这些故事,让无数后学受益,许多人因此走出了对形式的执着,真正踏上了修行的正途。
多年后,慧空成为一代宗师。有一天,一位弟子问他:"师父,您现在证得了什么境界?"
慧空笑着说:"没有什么境界,就是活在当下而已。"
"可是您能睁着眼睛入定,这不是很高的境界吗?"
"那不是什么高境界,"慧空说,"任何人都可以做到,只要你不执着于那些外在的形式。真正的禅定,本来就不需要闭眼,行住坐卧皆可入定。只是大多数人被那些外在的形式束缚住了,以为只有闭眼静坐才叫修行,反而看不到最简单的真理。"
"那我们还要不要遵守那些规矩?"
"要遵守,但不要执着。"慧空说,"规矩是为了帮助我们,不是为了束缚我们。用则用之,不执着于它;不用则放下,也不刻意违背它。真正的自在,是在规矩中保持内心的自由。"
慧空的教诲,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修行者。而莲花生大士那句"真正的入定可以睁着眼睛,那些外在形式反而是禅定的障碍"的开示,也通过慧空的传播,让更多人明白了修行的真谛。
那些外在的形式——闭目、盘腿、静坐、调息——它们本来是为了帮助初学者收摄散乱心的工具。对于初学者,这些工具确实有用,能帮助他们逐渐进入修行的状态。但如果一直执着于这些形式,认为只有这样做才叫修行,只有这样做才能入定,那么这些工具就会变成枷锁,反而阻碍了进一步的提升。
真正的禅定,不在于外在的形式,而在于内在的觉知。当心真正安住时,睁眼闭眼、坐着站着、在寺院还是在市井,都无关紧要。这才是莲花生大士想要传达的核心智慧——修行不在别处,就在当下;禅定无需形式,只在觉知。
而慧空用他十五年的痛苦执着和最后的顿悟,为这个道理作了最好的注脚。他的故事告诉我们:不要被外在的形式所迷惑,不要把工具当成目的,真正的解脱,在于超越一切形式的束缚,回归心的本来面目。

